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的核心问题

刘祖军，马龙波，张大红，米  锋，吴卫红

(1．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北京化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摘要：固体生物质燃料是一种高效的清洁能源，可以替代化石燃料，缓解人类面临的能源危机和环境困境。在调研的基础上对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存在的问题进行提炼和总结，找出阻碍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链各子系统发展的核心问题。分析这些问题可为制订推进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的政策方案提供事实依据和设计思路。

　　一、 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问题研究

　　(一)研究背景

　　固体生物质燃料的推广和普及对改变我国不合理的生活用能结构，缓解能源紧缺与生态破坏的双重危机，加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促进社会进步有着积极意义。然而，中国固体生物质燃料及炉具产业还处于发展初期，存在于产业链各个环节的诸多问题严重阻碍了该产业的健康发展。目前，国内部分专家学者对生物质的现状及前景  、秸秆循环利用  、生物质成型燃料产业发展的技术影响因素  及产业发展障碍 剖做了一些有益的探讨。

　　但是针对中国固体生物质燃料及炉具产业发展核心问题的研究相对较少。在调研的基础上，笔者对此方面进行初步研究。

　　(二)产业系统间逻辑关系表述

　　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包含4个子系统，即原料供给子系统、成品产出子系统、市场交易子系统和政策体系子系统。基于主导功能划分的各子系统间的关系是紧密相关、互为依赖、互为制约，共同作用于整个产业系统(见图1)。原料的产出与供给是实现成品的前提和保障，也是形成终端消费市场的基础条件。依托于相应技术设备的成品物质是原料价值的体现，只有实现了成品化的原料才能实现其内在的使用价值。同时，市场的形成和流通必须以产品为物质基础，产品是实现市场交易的物质载体，而市场交易是产品价值体现的途径，一个产品只有实现了市场交换后才能成为有价值的商品。

　　政策体系子系统与其他3个子系统间也是互为作用的。产业的萌芽、形成和稳定等不同阶段都需要产业政策给予扶持、引导、调整与促进，规范产业运行轨迹，而通过具体市场运作的表现反馈政策实施的效果与不足，促使产业政策不断的完善，最终实现政策与市场的协调。

　　笔者结合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特点，按系统归类的方法描述系统内存在的问题，以分析发展中存在的障碍并探讨可能的解决途径。

　　二、系统问题关系梳理

　　在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中存在诸多问题，而要针对这些问题一一地设计政策去解决几乎是办不到的。这就需要分析、判断问题间的相互关系，辨识某一问题对其子系统乃至整个产业的重要程度，然后综合各子系统的主要问题，串成产业链核心问题，作为最终政策推进方案设计的基础。

　　(一)原料供给子系统

　　笔者围绕着原料的来源、生产和供给，综合出原料供给子系统的4大问题，包括原料利用率低、原料收购价格偏低、原料市场交易不规范和原料的收集及运输不方便(见图2)。综观这4大问题可发现它们彼此之间既各自独立存在，也互相作用。

　　原料利用率低主要表现在原料的特性与农民的收集意愿上。我国固体生物质燃料的原料种类繁多，只有原料出售的价格高于(至少不低于)农民所耗劳动力的平均市场价格，才能够促进他们收集原料。但是目前由于农作物秸秆具有体积蓬松、质量轻、收集困难及运输不便等弱点，使农民在收集原料出售后的纯货币收入为30元／天左右。而2009年初农村劳动力的平均市场价格为50～60元／天，因此，可以认为在该系统中原料利用不足，仅是一个表象问题，其深层次的原因是生产商原料收购价格偏低，削弱了农民收集原料的积极性，从而造成原料利用率降低。

　　同时，较低的收购价格引起原料交易市场不规范。农民由于出售原料劳不抵资，部分人看到原料环节的操作空隙，往往在原料中掺沙、掺水，达到增重获利的目的。由于存在信息不对称，收购方在多次吃亏后，会将收购价格压低为原来的70％～80％。如此恶性循环，造成原料收购价格的进一步降低。可见，原料收购价格低虽不是造成市场交易秩序混乱的唯一因素，也是主要因素之一。

　　另外，加工企业在其初始生产能力设计阶段都会考虑到原料来源、需求量、合理的收集半径、运输条件和储存能力等因素。而考虑这些因素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原料价格测算。对收购商(或生产商)而言，原料价格不仅是支付给农户的原材料收购价格，还包括原料的运输费用、堆放和保存原料所需的仓储费用以及其他风险成本。而农作物秸秆由于其独有的特性，使原料的运输费用、保存费用及其他风险损失费增加。太高的综合价格会提高固体生物质燃料企业的生产成本，因而该企业会尽量压低收购价格，使其收购费用控制在综合成本的10％～20％左右，降低其亏损风险。因而，原料的运输与储存不便是产生收购价格偏低的原因之一。

　　综上所述，原料的收购价格是该子系统存在问题的核心所在。不论是利用率、市场环境还是储运条件都围绕着它运转，都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二)成品产出子系统

　　成品产出子系统内存在配套设施不足、销售与流通体系不完善等问题(见图3)。从宏观层面看，由于我国广大农村整体经济水平较落后，很多基础设施比较差，导致支撑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的基础配套措施薄弱。从产业自身来说，关键是相关部门在作出决策之前要认清事实，做到政有所依。

　　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还处于发展的雏形阶段，商品销售和流通体系还很不完善。只要促进成型机和燃用炉具的技术革新，提升燃料产品质量，提高企业经营管理水平，规范产业市场和行为，构建完善的商品销售和流通体系并非遥不可及。配套设施不足并不是成品产出子系统乃至整个系统运作的问题核心。

　　从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本质上看，炉具是燃料使用的配套设施，是形成完整产业链的重要部分，对产业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燃料专业炉具是整个炉具产业构成的一部分，其份量很小。现今市场条件下，炉具产业已是一个很成熟的行业。而造成目前专用炉具产业诸多问题的最大原因在于原料收集与燃料供给环节。只要有充足的原料与先进技术支撑，形成质量可靠、价格适中的燃料供应，企业有了足够的利润空间，根据市场调节规律，专用炉具产业的许多障碍会迎刃而解。因而，炉具企业自身存在的问题也仅是一个表象矛盾，不构成产业发展障碍的主因。

　　当然，前面的分析并不代表专用炉具这部分不重要，它的核心在于要有一个规范的市场氛围来引导其健康发展。当市场还处于混乱状态时，缺乏统一的标准和规范，容易出现混水摸鱼、技术盗用、假冒伪劣产品充斥市场等不法现象。由于不规范的市场体系将造成市场秩序混乱，如不采取必要的净化措施将直接导致专用炉具企业的经营困难，产生一系列问题。而如果在炉具环节产生混乱，将引起一系列恶性多米诺效应，导致成品产出子系统的其他构成部分也出现问题，从而会引致其他系统的相关问题。因此，炉具产品市场的不规范是一个影响全局的致命因素，应引起政府及相关企业的足够重视。

　　燃料产品自身缺陷主要表现在原料成型率不高，提升了生产成本；相较于煤，生物质燃料成品密度小，燃值低，给用户带来较大的使用不便，严重影响其销路。产品缺陷是该系统的一个问题，但经河南农业大学专家张百良研究发现，固体生物质燃料仅是由物品自身属性(其主成分纤维素的热值不高)和成型技术不过关的产物，在无法改变其自身属性前提下，成型技术才是问题存在的关键。目前的成型机普遍存在设备连续加工能力差，运行过程易出现设备障碍等问题。而技术不过关除了会导致产品质量差以外，相应也会提升单位产品生产成本，提高产品市场价格。其结果是造成产品市场销量减少和企业经营利润萎缩，使部分企业或者退出该市场，或者以某种不正当行为来维持生存，严重阻滞了产业发展步伐。同时，对成型机技术要求较高使机械设备售价昂贵，从而抑制了投资方的入行积极性，对于广大贫困地区的中小个体经营者入行更是一大致命障碍。

　　综上分析，成品产出子系统存在的主要问题是炉具市场不规范和成型机技术障碍。特别是后者，不仅是子系统内部，更是整个产业发展的关键因素。

　　(三)市场交易子系统

　　市场交易子系统主要存在农户收入水平低、环境意识淡薄、长期用能习惯与对产品认知不足4大问题(见图4)。一般而言，农民的经济收入与其他几个因素呈正相关，即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人们对环境保护的认识加深，更倾向于使用洁净、环保的可再生能源，也有更畅通的途径了解和接触一些新型燃料，如固体生物质燃料等。可以说经济因素是左右农民用能选择，决定固体生物质然料市场前景的最核心因素。在今后政府政策设计中要针对这个问题给予燃料价格适当补贴。

　　环保意识和使用偏好在表现形式和内容体系上有所不同，但二者之间又有一定的相关性。以燃煤为例，环保意识强的人了解烧煤对人体健康及生态环境的影响，即使原来对煤炭使用的依赖度很高，都会改变用能方式，选择生态、环保的产品。高度依赖煤炭的用户基本可被认定为没有环保意识或具有较差的环保意识。对燃料产品认识不足是指很多农户对固体生物质燃料是何物、如何用、有何好处等基本信息不了解。从问题性质的重要性判断，农户对燃料的无知是阻碍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的重大问题，其重要度远甚于农户环保意识薄弱和传统用能偏好对产业市场发展的影响。试想在潜力如此巨大的中国农村消费市场，只要有10％的农户有环境意识，乐于改变过度依赖煤炭资源的现状，则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定有良好的市场发展空间。从产品认知、环保意识与使用偏好3者关系推理中也可发现，只要决策层加大对固体生物质能源的宣传、推广与产业政策扶持；只要相关企业通过媒体、展板、平面等广告手段引导农户，就会唤醒农户的环保意识，改变农户的传统用能习俗，使更多的人接受固体燃料。通过以上分析知道，农户的购买能力和对产品认识的不足是影响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市场化的关键。

　　(四)政策体系子系统

　　政策是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的外部软环境，对产业发展至关重要。目前状态下支撑该产业发展的政策存在诸多问题。例如，惠民范围有限，相关政策制定基点不科学，某些政策的实施过程不严密，效果不理想。上述问题属于结果型问题，不构成该子系统的问题核心。某些地方政府利用现有法律法规漏洞，谋求自身利益。产生这种现象有宏观政策体系的因素(这是至少目前无法改变的状况)，有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政策制定的不严密和跟踪、监督的不到位等原因，亦属于结果型问题。政策体系子系统内存在的问题虽有一定的交叉、重叠，但基本处于相对独立状态，只有追根溯源，寻找引起问题的本质因素才是关键。

　　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的某些政策制定盲目，可操作性不强，其根本原因在于许多实际政策的制定通常仅凭领导的主观意识，缺少政策制定前期的实证调研和过程中的科学论证。政出多头既造成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无专门的法律法规给予规范、支持，也是产生政策缺乏可操作性的原因之一。不同部门有自身的利益诉求，通常从自我利益出发制定相关政策。其结果通常是造成政策碰车，给基层部门的政策落实造成困难，使经营企业处于有法不能依的状态，大大降低了政策的实施效果。而由于政策缺乏可操作性使相关配套措施如财政补贴、金融贷款、税费减免等难以落实到位，造成政府财政政策失位。而政策实施过程的监管与实施效果的保障和后评价机制更是无从做起。

　　产业政策缺少前期调研和论证及政出多头现象充分体现整个产业政策制定基础和制定过程的不合理、不科学。而造成这种现象的本质原因是上层领导部门对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的认识和重视程度不够。目前政府更加重视生物柴油、生物质发电和其他洁净生物质能源的开发与利用，对大产业政策的制定更多考虑以上领域而忽视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从已出台的许多大产业政策可看出)。

　　政府不重视产生的负面效应还包括缺乏对固体生物质能源在生态环境保护、能源安全等方面重大意义的广泛宣传，缺乏对支撑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的科技资金和科研人才的投入。因此，目前政策支持乏力而引起政策体系子系统一系列问题的关键是决策层对该产业的认识和重视程度不够。

　　综上，构成阻碍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发展的各子系统都存在关键问题，共同形成了产业发展的核心问题结构图(见图5)。

　　三、建议

　　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前景广阔，但其产业内存在的问题严重阻碍了产业发展。为推进该产业健康稳定发展，笔者建议应在以下几个方面作出调整：①政府要加强立法，用法律来规范原料供应方面的市场秩序，同时对原料进行价格补贴。②生产企业方面要加大科研投入，抓紧科研攻关，改进和完善燃料成型机的技术和工艺；通过技术手段提升燃料配套炉具产品质量，通过政府的力量来维持市场的稳定。③各级地方政府要充分利用强大的平面媒体与网络等舆论工具，加大宣传力度，加大健康环保理念教育，提高人们的环保意识，让更多的人认识到过度依赖煤炭资源的害处和使用生物质成型燃料的好处，为固体生物质燃料产业的发展提供精神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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